醉似贪欢

【苏靖苏】风骨同守 05 被告白

5.被告白

“蒙大统领？”

蒙挚风尘仆仆地从江左赶回皇宫，却发现萧景琰就在他出宫后的一天也走了。而且是一个人。

追问战英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出发去了滁州。

“滁州？”蒙挚的眉头拧成麻花。

滁州？陛下不是让他去探江左盟的消息吗？怎么不等他回来就去了滁州？

“蒙大统领……要不您去滁州找找？”

“好！我马上出发！”他实在不放心萧景琰一个人在外。

“哎，等等——”

“又怎么了？”

战英愁眉苦脸道，“可是，可是陛下不让我们去找他……”

“……那我不去了？”

“万一陛下遇到危险怎么办？！”

“……那我现在就出发！”

“可陛下不让我们去！”

“……”

蒙挚正被战英弄的头晕，就看到言豫津横冲直撞地撞进来，一脸慌张。

“言小侯爷怎么了？”蒙挚抓住因惯性就要摔出去的言豫津，“怎么这么慌张？”

“蒙大统领——啊哈、呼呼——”言豫津大喘气，神色紧张，“陛、陛下在哪里？我要见他！”

战英拦下他。“陛下现在在寝殿休息，不见人。”

“豫津，出了什么事了吗？”蒙挚问。

“这下糟了……”言豫津自顾自着急，心躁地在原地直剁脚。

蒙挚关心地拍拍他的肩，“到底怎么了？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闻言，言豫津猛得地抬头，像是才认出眼前的人，眼睛一亮，一把拉住蒙挚的袖子不放，“蒙大统领！你一定要救救景睿！”

“什么什么？景睿怎么了——哎哎哎——”

战英无语地看着蒙挚被言豫津拖走，叹了一口气。

怎么陛下一走，一堆堆事情就冒出来了呢……

陛下，快回来吧。

金陵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皇帝处理，萧景琰却在半路上被尾随的黑影劫走。

素雅干净的舍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空气静止。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

……

好一会儿，低沉的男音才打破寂静：“谁让你来的？”

没有得到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萧景琰绷着脸，“是不是梅长苏？”

坐在他对面的小飞流摇头。

“那是谁？”

飞流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

“……”

“飞流？……不然你是想和我回去见庭生？”

飞流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

萧景琰扶额，不知道对小孩子该怎么办才好。

他是众多皇子中最小的，没有弟弟妹妹，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交流。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少年和小殊一起在军营练兵的时候，有一次小殊带了伤回来，他怪他没有照顾好自己，就和林殊闹别扭，要与他冷战，忍了一天没有理他。

那天，林殊想尽了办法逗他开口，求他原谅。

“我下次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再让你看到伤口就再也不回来见你好不好？”

……

之后，他真的没有看到过一丝血痕，即使是从千军万马的战场上回来。

只是身着戎装杀戮战场，刀剑无眼，又怎么可能真的毫发无伤呢？

林殊受了伤，就悄悄躲在副将卫峥的家里，等养好了伤，再意气杨发地回去找他。

小殊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要不要，像小殊哄自己一样哄一下这个少年呢？……

“水牛，在想苏哥哥。”

“嗯？”萧景琰被唤回飘远的思绪，有些惊讶，微微睁大眼睛，矢口否认“我才没有想他。”

“你有。”

“没有。”

“你笑了。”

……

……

“啧……随你说吧。”萧景琰败下阵来。

飞流又不说话了，像先前一样，只是一个劲地盯着他看。

“飞流，哥哥真的没有时间陪你玩了，不管你是来做什么的，哥哥都要走了。”

“不能走。”飞流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

“不能走。等苏哥哥。”

听到他的名字，萧景琰神色一黯，脸色也冷了几分，“为何？我为何要等他？”

“苏哥哥。”

“……”

“想你。”

“……嗯？”萧景琰没有听到，抬头看飞流，“你说什么？”

飞流一字一字认真地重复道：““苏。哥。哥。想。你。””

萧景琰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好话，不屑一笑，“飞流，说谎不是好孩子。”

“苏哥哥。想你。”飞流仍然重复。

“他若真有一点想我，为什么三年来消失地彻底无影？”萧景琰几近自嘲，“若不是我傻乎乎地跑来，怕是这辈子都会被他蒙在鼓里。”

为了报复他的欺骗，补偿自己这些年偷偷为他掉的眼泪。琅琊一别，他用最无情的话诘责他，用最冷漠的方式惩罚他，他要看他难过，看他痛苦。却悲哀的发现，最后只把自己的一颗心痛得支离破碎。

“不是。”飞流摇头，知道他说的不对，又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只好重复着。“不是这样。”

“飞流，”萧景琰揉揉少年柔软的头发，“你还小，不懂。”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

江左盟盟主，飞流的苏哥哥，都不是他的小殊。

也许曾经是，也许曾经小殊回来过。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他想念小殊，小殊就永远活在他的心里，永远在他身边陪伴他，永远，不会丢下他。

他怕了，他再也不想体验失去的感觉。

“你们不懂……”萧景琰低语，不知在说给谁听，几近执拗，“你们不懂。”

飞流只是看着他。

“好了，哥哥要走了，”萧景琰冲他淡淡一笑，“回他身边去吧。”保护好他。

萧景琰起身要离开。

身后骤然响起少年的声音。

“飞流懂。”

萧景琰止住脚步。

“苏哥哥，喜欢珠子。”

“苏哥哥，每天看着珠子发呆。”

“蔺哥哥告诉飞流，苏哥哥，是在想水牛。”

萧景琰诧异地回头，少年干净澄澈、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让他的心猛然提起。

“苏哥哥对飞流说过，飞流长大以后要帮他保护水牛。”

……

“苏哥哥说，要帮他陪着水牛。”

……

飞流走到萧景琰身边，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着星辰，“水牛，飞流懂。”

……

“苏哥哥。喜欢水牛。”

……

“很喜欢。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