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似贪欢

情到深处割腿肉
小甜饼生产工厂

【遥夭】《京中贵人》上

月挂枝头时分,深夜的凉意从青石砖上钻出,沿着布帛下摆丝丝缕缕旋绕而起,无声无息地将地上坐着的年轻人包围。半瘫半靠在石阶上的年轻人蓦地打了个冷战,半阖上的眼皮睁开,扭头往台阶高处尽头看了眼,沉沉夜色中,那座庄严肃穆的殿堂各角落都燃起灯火,光彩四溢更显贵气。

年轻人伸长了脖子试图想去找什么,眼睛都睁酸了,也没在窗子上找到想见的那道身影。他扭回头,身子往边儿一倒,索性曲起手肘撑着脑袋就势侧躺了下,望着天幕那弯鹅黄色圆月,半真半假哀叹道,“古话说的没错,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心啊......”

正当年轻人打了个喷嚏,拢紧衣服准备生生挨过这一夜时,从殿里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手捧一件雪白毛皮披风,走到台阶下,挡住了半边的月光,弯下腰看着他笑着招呼道,“施大人,您怎么还没走呢?”

没错,瘫在金銮宝殿外唉声叹气的正是京城第一捕快,施敬遥。

施敬遥见来人是熟悉的李公公,放弃了形象管理,眼皮半睁半闭地应付道,“这儿凉快,我睡一会儿。”

敢在金銮殿门口睡觉的,除了他真就没第二个人了。

李公公见他这幅模样,抬眼看了看大殿那窗子上一闪而过的人影,又回想起了下午这两位像街口小孩般吵嘴闹气的场景,顿时想笑又不敢笑,记起殿上主子的吩咐,忙忍下嘴角的笑意,将手中的狐裘披衣送到施敬遥眼前,“施大人,夜里凉,披件衣服早些回去吧。”

雪白的披风让施敬遥的眼睛骤然睁大,眼里的困意一扫而空,放出亮晶晶的光。他忙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土,接过披风,手掌抚摸过上面顺滑水润的皮毛,嘴角翘起大大的弧度,“这是那个人——”他朝着大殿的方向努了努嘴角,“那个人让你给我的?”他不知自己的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仿若赢了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李公公想起自家陛下方才告诫自己的话,努力绷起脸摇头,“是我怕施大人着凉,擅做主张送来的。”

施敬遥笑得傻乎乎的,“得了吧,如果不是他发话,公公哪里敢送这么贵重的披风给我。”

哎,谁说不是呢。李公公叹气,这么简单的道理,如果不是陛下关心则乱,岂会用这拙劣的借口。

“那个,这么晚了,他睡了没啊?”施敬遥别别扭扭问道,“这衣服给了我,他冷了怎么办?”

......李公公头一回无语凝噎,开始怀疑眼前这两位主子是否在拿他寻开心。否则,怎么会有人担心一国之主只有一件衣服防寒?

尽管如此,他还是好脾气地回答道,“陛下他还在处理奏折,殿内生了煤炭,暖和得紧。”

“哼,他倒是过的很舒服,”施敬遥不爽地哼哼唧唧,嘴里抱怨着,眼神儿却打着旋儿飘向大殿。

李公公见他嘴上逞能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

想当初这施大人还没和自家陛下闹别扭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买东西送他托关系溜进宫找陛下,给陛下讲一些大大小小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天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堂堂皇帝陛下空到能听他讲完隔壁大婶和对门大婶为了一袋米动手打架的前因后果,当然也知道天知道为什么堂堂皇帝陛下听完后还能被说服出宫去现场调查一番查明究竟谁对谁错)。总之这施大人就是把皇宫当了家,本着吃得开的性子,和宫里大大小小的人搞好了关系,来去更是畅通无阻。

前些日子陛下一身狼狈从宫外回来,李公公头一回见陛下生这么大的气,竟将原先施敬遥从宫外带给他的小玩意儿通通命人锁进箱子扔了,别人可能不知道,李公公身为御前公公,自是知道那些东西的重要性,别看只是扇子、小茶壶之类的小玩意儿,有时候陛下闲着没事可是常放在手心把玩呢!

也是自那日起,宫里就冷清了许多。

想到这些,李公公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施大人,您就不要与陛下置气了。”

“哪里是我与他置气,分明是他无理取闹。”

敢斥责皇帝无理取闹的天下也只有施敬遥一人了。尽管听得多了,李公公仍是被他的大胆吓了一跳,“施大人慎言。”

施敬遥最烦这正经样子,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不与你说闲话,你替我进去问问他,到底是要我走要我留?”话语一顿,他故意朝光亮那头提高音量道,“可想好了,若是要我走,以后我再不踏进宫里半步!谁请都不好使!”

“砰!”隐隐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听到动静,施敬遥笑得没心没肺,扭头对额前已然沁出汗珠的李公公道,“那就劳烦公公再跑一趟了。”

“……”李公公苦笑应下,只感到从未有过的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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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粮吃就自己动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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